细柳

偶然见在百家讲坛,听到这个人…
实在佩服
又想起初中时候的英文老师孟君英(完了,忘了到底是哪几个字了…)
她说她家孩子坚持看电视也不去睡觉的时候,她一下就把电视举起来,吓得小朋友立时就乖乖进了房间。
还有那次我上她的课写数学作业,在底下按计算器,给她看到了,半带嘲讽地说"我不知道学英语也要用计算器的啊"当时林耀辉淘气插了一句"文曲星就是用来查单词的啊",我松了一口气,她却突然说,把儿子的那机器给摔在地上踩烂了(因为他一直在玩上面的游戏)。
不知道,如今她儿子如何了得。
某种程度上我一直和我最不拿手的英文折磨自己,也许原因要追溯到,因为她不喜欢我吧……
找来一篇原文与一评论
 
来源:http://book.happyjn.com/nodepages/D5004501ED.shtm
   细柳娘,中都之士人女也。或以其腰嫖袅可爱,戏呼之“细柳”云。柳少慧,解文字, 喜读相人书。而生平简默,未尝言人臧否;但有问名者,必求一亲窥其人。阅人甚多,俱未 可,而年十九矣。父母怒之曰:“天下迄无良匹,汝将以丫角老耶?”女曰:“我实欲以人 胜天,顾久而不就,亦吾命也。今而后,请惟父母之命是听。”
   时有高生者,世家名士,闻细柳之名,委禽焉。既醮,夫妇甚得。生前室遗孤,小字 长福,时五岁,女抚养周至。女或归宁,福辄号啼从之,呵遣所不能止。年余女产一子,名 之长怙。生问名字之义,答言:“无他,但望其长依膝下耳。”女于女红疏略,常不留意; 而于亩之东南,税之多寡,按籍而问,惟恐不详。久之,谓生曰:“家中事请置勿顾,待妾 自为之,不知可当家否?”生如言,半载而家无废事,生亦贤之。一日,生赴邻村饮酒,适 有追逋赋者,打门而谇。遣奴慰之,弗去。乃趣童召生归。隶既去,生笑曰:“细柳,今始 知慧女不若痴男耶?”女闻之,俯首而哭。生惊挽而劝之,女终不乐。生不忍以家政累之, 仍欲自任,女又不肯。晨兴夜寐,经纪弥勤。每先一年,即储来岁之赋,以故终岁未尝见催 租者一至其门;又以此法计衣食,由此用度益纾。于是生乃大喜,尝戏之曰:“细柳何细哉: 眉细、腰细、凌波细,且喜心思更细。”女对曰:“高郎诚高矣:品高、志高、文字高,但 愿寿数尤高。
   村中有货美材者,女不惜重直致之。价不能足,又多方乞贷于戚里。生以其不急之物, 固止之,卒弗听。蓄之年余,富室有丧者,以倍资赎诸其门。生因利而谋诸女,女不可。问 其故,不语;再问之,荧荧欲涕。心异之,然不忍重拂焉,乃罢。又逾岁,生年二十有五, 女禁不令远游,归稍晚,僮仆招请者,相属于道。于是同人咸戏谤之。一日生如友人饮,觉 体不快而归,至中途堕马,遂卒。时方溽暑,幸衣衾皆所夙备。里中始共服细娘智。
   福年十岁始学为文。父既殁,娇情不肯读,辄亡去从牧儿遨。谯诃不改,继以夏楚, 而顽冥如故。母无奈之,因呼而谕之曰:“既不愿读,亦复何能相强?但贫家无冗人,便更 若衣,使与僮仆共操作。不然,鞭挞勿悔!”于是衣以败絮,使牧豕;归则自掇陶器,与诸 仆啖饭粥。数日,苦之,泣跪庭下,愿仍读。母返身向壁置不闻,不得已执鞭啜泣而出。残 秋向尽,桁无衣,足无履,冷雨沾濡,缩头如丐。里人见而怜之,纳继室者皆引细娘为戒, 啧有烦言。女亦稍稍闻之,而漠不为意。福不堪其苦,弃豕逃去,女亦任之,殊不追问。积 数月,乞食无所,憔悴自归,不敢遽入,哀求邻媪往白母。女曰:“若能受百杖可来见,不 然,早复去。”福闻之,骤入,痛哭愿受杖。母问:“今知改悔乎?”曰:“悔矣。”曰: “既知悔,无须挞楚,可安分牧豕,再犯不宥!”福大哭曰:“愿受百杖,请复读。”女不 听。邻妪怂恿之,始纳焉。濯发授衣,令与弟怙同师。勤身锐虑,大异往昔,三年游泮。中 丞杨公见其文而器之,月给常廪,以助灯火。
   怙最钝,读数年不能记姓名。母令弃卷而农。怙游闲惮于作苦,母怒曰:“四民各有 本业,既不能读,又不能耕,宁不沟瘠死耶?”立杖之。由是率奴辈耕作,一朝晏起,则诟 骂从之;而衣服饮食,母辄以美者归兄。怙虽不敢言,而心窃不能平。农工既毕,母出资使 学负贩。怙淫赌,入手丧败,诡托盗贼运数,以欺其母。母觉之,杖责濒死。福长跪哀乞, 愿以身代,怒始解。自是一出门,母辄探察之。怙行稍敛,而非其心之所得已也。一日请母, 将从诸贾入洛;实借远游,以快所欲,而中心惕惕,惟恐不遂所请。母闻之,殊无疑虑,即 出碎金三十两为之具装;末又以铤金一枚付之,曰:“此乃祖宦囊之遗,不可用去,聊以压 装备急可耳。且汝初学跋涉,亦不敢望重息,只此三十金得无亏负足矣。”临又嘱之。怙诺 而出,欣欣意自得。至洛,谢绝客侣,宿名娼李姬之家。凡十余夕散金渐尽,自以巨金在囊, 初不意空匮在虑,及取而所之则伪金耳。大骇,失色。李媪见其状,冷语侵客。怙心不自安, 然囊空无所向往,犹翼姬念夙好,不即绝之。俄有二人握索入,骤絷项领,惊惧不知所为。 哀问其故,则姬已窃伪金去首公庭矣。至官不能置辞,梏掠几死。收狱中,又无资斧,大为 狱吏所虐,乞食于囚,苛延余息。
   初,怙之行也,母谓福曰:“记取廿日后,当遣汝之洛。我事烦,恐忽忘之。”福不 知所谓,黯然欲悲,不敢复请而退。过二十日而问之,叹曰:“汝弟今日之浮荡,犹汝昔日 之废学也。我不冒恶名,汝何以有今日?人皆谓我忍,但泪浮枕簟,而人不知耳!”因泣下。 福侍立敬听,不敢研诘。泣已,乃曰:“汝弟荡心不死,故授之伪金以挫折之,今度已在缧 绁中矣。中丞待汝厚,汝往求焉,可以脱其死难,而生其愧悔也。”福立刻而发。比入洛, 则弟被逮三日矣。即狱中而望之,怙奄然面目如鬼,见兄涕不可仰。福亦哭。时福为中丞所 宠异,故遐迩皆知其名。邑宰知为怙兄,急释之。
   怙至家,犹恐母怒,膝行而前。母顾曰:“汝愿遂耶?”怙零涕不敢复作声,福亦同 跪,母始叱之起。由是痛自悔,家中诸务,经理维勤;即偶惰,母亦不呵问之。凡数月,并 不与言商贾,意欲自请而不敢,以意告兄。母闻而喜,并力质贷而付之,半载而息倍焉。是 年福秋捷,又三年登第;弟货殖累巨万矣。邑有客洛者,窥见太夫人,年四旬犹若三十许人, 而衣妆朴素,类常家云。
   异史氏曰:“黑心符出,芦花变生,古与今如一丘之貉,良可哀也!或有避其谤者, 又每矫枉过正,至坐视儿女之放纵而不一置问,其视虐遇者几何哉?独是日挞所生,而人不 以为暴;施之异腹儿,则指摘从之矣。夫细柳固非独忍于前子也;然使所出贤,亦何能出此 心以自白于天下?而乃不引嫌,不辞谤,卒使二子一富一贵,表表于世。此无论闺闼,当亦 丈夫之铮铮者矣!”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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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读了很长时间《聊斋》,放放停停,终未读完,反而对其中的狐鬼怪异,心生厌倦,大部分狐怪故事,脱离不了因果报应的窠臼。男女放荡无度,偶然相遇,一拍即合,即行云雨之事,甚至连一见钟情也没有,剩下的就是赤裸裸的肉欲。即使以后的富贵,也非努力所致,全凭作祟取巧。而这篇《细柳》,全文丝毫没有狐气邪气脂粉气,而细柳这个女人的形象,反而留在心中,挥之不去。《细柳》这篇,是可以与孟母三迁、岳母刺字等家教故事相媲美的,值得所有望子成龙的家长一读。
  细柳,是个外号,只因她长得娇小玲珑,一把蛮腰,风摆若柳。看似怯弱的女子,却是生活中的女强人。古代女子,在家庭中的责任,无非四个字,相夫教子。男主外,女主内。男人在外为官为商为陇耕,而女子在家就是裁剪做饭教育孩子了。把家收拾的井井有条,猪不叫,鸡不跳,冬有棉,夏有单,一人做饭,全家不饿,教子有方,成龙成凤。如此,就是一个女人的成功了。而细柳无疑就是个成功的女人。
  细柳嫁给高生,虽是续弦,但婚姻还算美满。高生是名士之后,家境殷实,也算是小康之家,细柳所做的无非是相夫教子,勤俭持家。但细柳不甘心做个宜于家室的小女子,而是通过认真学习,把丈夫经营的家业田产接管过来,并且了理得当,虽然其中经历了和税吏的纠纷,但细柳很快吸取了教训,并未雨绸缪,很好地解决了矛盾。被高生称赞道:“细柳何细哉:眉细、腰细、凌波细、且喜心思更细。”从中可以看出细柳身上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。其实从细柳自己的婚姻上,就明白天命不如自己奋斗。而在以后的生活中,尤其是在教育子女上,细柳更是把这一理念当作了生活的注脚。
教育子女,对于父母来说,无疑是件令人头疼的事。因为这其中有几个矛盾,一是主观愿望和客观现实的差距,一个是宠爱与批评教育的取舍,哪个父母不是望子成龙,但真正成龙的能有几个?即使儿子是个好坯子,但舍得如琢如磨的有几个?我发现历史上大多名人的家教都是严厉的,宠爱不出英雄。把严厉当成爱来实施,在中国普通百姓家庭少之又少,所以教育子女,溺爱是一大忌。
  细柳有两个儿子,一个高生前妻的儿子长福,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长怙。高生去世后,细柳挑起了家庭所有的重担,一面料理家事,一面教育儿子。没了父亲的管教,长福的懒惰就慢慢滋生出来,不肯读书,经常逃学。这似乎在现在也是个常例。对于长福,细柳是个后娘,如蒲先生所说,亲则容易溺爱,疏则容易招訾。所以这个位置很尴尬。管也不是,不管也不是。而细柳的过人之处正在于此,她知道安逸生懒惰,就对长福说:“你不读书,我不勉强你,但贫家无闲人,你去和仆人干活吧。”令长福退学回家放猪。这当然是一种策略,无非是让长福知道做工的艰苦,以激发他的读书热情。浅尝辄止,也许每个家长都能做到,但真正让孩子领悟,那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。长福做了几天,不能忍受,要求回来读书,火候不到,不许。秋去冬来,少衣饥餐,以至于象个乞丐,惹的四邻闲话,火候不到,不许。长福受不了,逃走,不闻不问,几个月后,连乞讨也不能果腹,回来央人说情,还要重责一百板子。直到长福宁肯挨打后去读书,也不去放猪。细柳一看,敲打地差不多了,才给他洗澡换衣服,然后送他读书。结果长福发愤读书,三年中了秀才,并得到御史的赏识。
  试问,哪个母亲能做得到如此“心狠”?细柳可谓用心良苦,有人说,那不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。看看细柳是如何对待长怙的呢?长怙天生愚笨,读了几年书,连古人的名字也记不住,可见智商不高。但细柳并没有灰心。她说:“士农工商各有自己的专业,你不能读书,就去种田吧。”长怙游荡惯了,哪里肯用心做,细柳就常常惩罚他。却在农闲时让他学做生意,给了钱,长怙就去赌,常常输光。细柳就派人盯梢,长怙才稍稍收敛。这样不成器的孩子,细柳并没有放弃。而是利用长怙一次外出经商的机会,用一枚假元宝,狠狠“坑了”儿子一把。因为用假银子,长怙被人告发,收入监牢,几欲死。其实这是细柳的苦肉计,正象她自己对长福所说的那样:“人说我狠心,但我每夜泪湿枕头,谁又知道呢?”后来,长福向御史求情,长怙才得以释放,经历这场变故之后,长怙彻底改邪归正。生意也越做越好,后来终于成为富甲一方的富商,而哥哥长福也考中了进士。兄弟两人可以说是功成名就,但这成功的背后,细柳的狠心教育,又有几人能解其中味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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